從世界范圍看，美國、英國、德國等發達國家的發展歷程表明，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關系一般會呈現“需求依賴”“相互支撐”和“發展引領”三個階段。隨著工業化程度的不斷加深，生產性服務業在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作用進一步凸顯，逐步成為引領制造業轉型升級和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力量。2023年，我國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達到54.6%，服務業正逐步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主引擎和主動能。生產性服務業作為服務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我國服務業支持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方向，為培育發展新質生產力提供強有力支撐。本文從國際、國內以及重點省市三重視角，解讀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方向和領域，理清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著力點。
一、國際層面
緊抓高端環節，“雙70%”特征顯著
美國、英國、德國等發達國家重點發力生產性服務業高端環節，通過持續向全球輸出產品和服務，引領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占據主導地位，其產業結構普遍呈現出“兩個70%”的特征，即服務業占GDP比重的70%、生產性服務業占服務業比重的70%。目前，主要世界組織、研究機構、發達國家等對生產性服務業界定存在一定差異。
從世界組織和研究機構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將生產性服務業主要分為批發貿易及零售、交通及倉儲、通訊、金融保險、房地產及商務服務5大類。相關研究顯示，OECD成員國中，金融保險業、房地產業和商務服務業等生產性服務業重點行業的增加值占GDP比重均超過了30%。全球化與世界城市研究網絡（GaWC）自2000年以來開始發布《世界城市名冊》，目前，該名冊已成為衡量全球城市影響力的重要風向標。該機構主要選取金融（銀行、保險）、會計、廣告、法律、管理咨詢5大生產性服務業領域，通過量化5大領域共175家機構在全球785個城市設立辦公室或分支機構的情況，將城市劃分為一線（Alpha）、二線（Beta）、三線（Gamma）、四線（Sufficiency）4大類并下設特強（++）、強（+）、中（/）、弱（-）子類，以此來評價城市生產性服務業的發達程度以及在全球高端生產服務網絡中的地位和融入度。2024年10月，該機構對外發布《世界城市名冊2024》，全球共有300多座城市入圍，其中，我國共有40多座城市躋身其中。
從世界主要發達國家看，美國作為全球發達經濟體的領頭羊，近年來，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占服務業比重基本保持在65%左右、占GDP比重約50%，通過掌握金融、信息、專業及商務服務等生產性服務業高附加值領域，持續向全球輸出產品和服務，引領美國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占據主導地位。英國生產性服務業以金融業為引領，在法律、會計、管理咨詢、信息服務、設計等領域都已形成極具國際競爭力的服務品牌，極大地降低了制造業的生產成本、提高了生產效率。英國財政部和倫敦金融城于2023年共同發布的年度報告顯示，2022年，英國金融業實現產值2780億英鎊，占英國經濟總產出的12%，高度開放的金融業對英國經濟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德國依賴于其深厚的制造業發展基礎和需求，在工業設計、會展、法律、審計、稅收、咨詢、檢驗檢測等領域積累了深厚優勢，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在20世紀90年代之后迅速發展并趕上英美。日本聚焦信息服務、物流服務、環境服務、金融服務、研發設計等重點領域，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規模化、集聚化、高端化、外包化發展。
二、國家層面
瞄準十大領域，貫通制造業“全鏈條”
生產性服務業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會隨著服務形式、服務對象改變而演進升級。我國的生產性服務業領域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加深而不斷豐富完善。
生產性服務業著重發展十大領域。2019年，國家統計局對《生產性服務業分類（2015）》進行修訂完善，印發《生產性服務業統計分類（2019）》，明確生產性服務業共有十大類，即研發設計與其他技術服務，貨物運輸、通用航空生產、倉儲和郵政快遞服務，信息服務，金融服務，節能與環保服務，生產性租賃服務，商務服務，人力資源管理與職業教育培訓服務，批發與貿易經紀代理服務，生產性支持服務。
表1 生產性服務業統計分類與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主要對應關系（不考慮帶*問題）
表格信息來源：北國咨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生產性服務業貫穿制造業產業鏈全過程。生產性服務業是為生產活動提供保障服務的行業，貫穿制造業上下游的全產業環節，在推動產業深度轉型升級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研發破局，新技術新產品的研發設計主要集中在產業鏈上游，強調通過優化配置產業的技術資源和生產資源，不斷提高技術研發和創新能力。科技賦能，以大數據、云計算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信息技術強調對加工、組裝、制造等產業環節，尤其是全產業鏈的賦能和提升，突出加快產業鏈優化整合和數字化轉型，引領產業向價值鏈高端延伸。綠色轉型，構建綠色制造體系和服務體系，綜合運用綠色設計、綠色工藝、綠色生產、綠色包裝等技術，推動制造業全過程減污降碳，綠色轉型，減少環境負面影響，提高資源利用率。服務增值，全球產業鏈物流配送、產業鏈金融服務、品牌宣傳、咨詢服務、售后服務等環節集中分布在產業鏈下游，主要通過不斷降低交易成本，優化功能性服務支撐，進一步提高要素市場化配置效率。
三、省市層面
聚焦優勢領域，賦能區域高質量發展
目前，北京、上海、杭州、重慶等GaWC眾多上榜城市都在加快推動生產性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聚焦生產性服務業重點環節，加快向專業化和價值鏈高端延伸。通過對4個重點地區生產性服務業相關政策的研判分析，呈現出以下三個特點：
一是突出落實政策，體現區域特色。目前，重點地區出臺的生產性服務業相關政策中，無論是產業專項規劃、行動計劃、行動方案還是若干政策措施，大多與《生產性服務業統計分類（2019）》明確的生產性服務業十大領域，一脈相承或密切相關。其中，信息服務、金融服務、科技服務、商務服務、物流服務5大領域出現頻次最高。此外，上海等地根據自身發展特點，創新提出“總集成總承包服務”；杭州結合區域實際，聚焦科技服務、數字服務、金融服務、物流服務、商務服務等領域，聚力打造“五大中心”（全球新興產業科創中心、全球數字貿易中心、國際金融科技中心、全球現代物流發展中心、全國高端商務服務中心）；重慶強調從促進產業協同、突出跨界融合、提升功能性支撐3大維度18個領域重點發展生產性服務業。
二是突出數字賦能，強調深度融合。以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飛速發展，并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加快賦能產業轉型升級。上海、杭州、重慶等地相關政策均強調要聚焦數字服務，強化智算基礎設施、人工智能應用場景布局，加快激活數據價值，完善數據要素供給，推動數據資源共享，構建融合式生產性服務業。
三是突出綠色發展，增強發展潛力。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鮮明底色，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綠色化、低碳化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環節”。上海、重慶、東莞等地聚焦節能環保或低碳環保產業，加快推動企業利用綠色低碳技術裝備和數字化手段對傳統產業進行改造升級。北京加快建設國際綠色經濟標桿城市和全球數字經濟標桿城市“雙標桿”，提出加快發展ESG投融資、評級、鑒證、數據分析等綠色專業服務業，支持生產性服務業在綠色發展中發揮更大作用。
表格信息來源：北國咨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圖1 國家及部分地區生產性服務業重點發展領域
生產性服務業是制造業與服務業的深度融合，在催生技術變革、優化生產要素配置、推動產業深度轉型升級等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面向“十五五”時期，各地要結合區域制造業發展基礎，聚焦重點環節分領域推進生產性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加快出臺有針對性的政策舉措，發揮好生產性服務業的賦能效用，加快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專業化和價值鏈高端延伸，助推制造業高端化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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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蒙
工程師（工程咨詢專業）
長期專注于現代服務業、生產性服務業、科技服務業等領域的產業研究、政策研究和規劃咨詢
